《英雄》和《十面埋伏》的成功,使觀衆對張藝謀更加期待;同樣,《英雄》和《十面埋伏》的“失敗”,使大家對張藝謀更顯挑剔。無論大家如何評價這位已經獲得夏威夷電影節終身成就獎的導演,這麼多年來他還是在默默地堅守着自己對電影的夢。張偉平說:“他就是爲電影而生的,除了電影,他什麼都做不了”……
張藝謀用5年的時間完成了25歲已經埋下的夢想——與偶像高倉健合作。當年,這位偶像拒絕了他在《英雄》裏創作的“啞俠”角色,這也使他慚愧不已,以爲自己能憑《英雄》讓偶像再創雄風,但曾經滄海的高倉建已不再需要這些,他想要的只是一個屬於人類情感的故事。人生到頭,也許只爲一個“情”字,73歲的高倉健也不例外,於是,《千里走單騎》誕生了——而且是一張溫情牌!
創作:用夢想打造“溫情”
繼兩出武俠片之後,張藝謀導演返回他最擅長的文藝片。《千里走單騎》是一部簡單的故事。張藝謀說:“這個劇本是特別爲高倉健先生訂做的,而且是五年前就開始寫,正好這個時間就完成了,我比較滿意,高倉健先生也比較滿意,所以拍完《十面埋伏》就開始拍這一部片子。這是一個特別的計劃,只是爲高倉健先生而寫的。”一直以來,高倉健給觀衆一個硬漢形象,被譽爲東方伊斯特伍德。距離上一部電影三年後,高倉健答應演出這部電影,他說:“這是一個全新的角色,這跟我以前演的很不一樣。”這次不僅是高倉健從影40年以來,第一次和非職業演員合作(戲中的演員除了高倉健外都是非職業演員),他也首次在片中脫下了那件豎領的風衣——只爲了溫暖一個陌生的小男孩。影片裏處處洋溢着“溫情”的信息,高田遠渡重洋只是爲了完成兒子的心願;儺系藝人因爲私生子被取笑而傷了人,被判三年徒刑;邱林被高田的行爲感動,決定分文不收;高田與揚揚的互相取暖……而這些都是張藝謀在現實生活中,用夢想打造出來的溫情。
演員:用“真情”去表演
張藝謀與非職業演員的合作似乎總能產生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就如《一個都不能少》。這次,張藝謀從七萬個小孩中選了九歲的楊振波。戲中飾演戲曲演唱者的李加民,也是從700人中選出來的。李加民說:“如果有機會,我希望可以再拍戲。能跟張導和高倉先生學習是一個很寶貴的經驗。”戲中另外一位很出色的演員寺島忍也認爲:“當我知道能和張導演和高倉健先生合作,我便立即答應演出,有他們兩位,我便沒有什麼要求了。”這部電影是描述一個日本人去中國尋找一段古老的戲曲,是《三國演義》裏的《千里走單騎》。這段戲曲是講述關羽將軍,他不惜放棄榮華富貴,策馬千里去拯救一位朋友。張藝謀說:“這是一個真誠的故事,是很樸素、講感情的一個故事。”但與關羽相比,片中的羣衆演員邱林似乎更具人性化,從一開始爲錢到後來爲情,從沒演出經驗的邱林用原始的真情把人性中最真摯坦誠的情感演繹出來。
劇情:用“感情”講故事
比較之前的《英雄》和《十面埋伏》,《千里走單騎》技術上簡單多了。但在刻劃人物感情方面卻不簡單,“要想、要用心揣摩細節,才能將人和人之間的感情表現出來。”張藝謀說。更重要的是,高倉健希望這是一個真誠的故事,是一個很樸素、講感情的故事,所以這部戲採用了很多非職業演員去表現一種樸素的人的關係。“其實這一方面我還有一些經驗,因爲以前拍過《一個都不能少》,全部都是小孩和非職業演員,對我來說也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
《英雄》和《十面埋伏》是關於歷史的傳奇故事。《千里走單騎》是完全不一樣的,這部戲是寫實風格。強調人與人之間的真誠關係,相互理解,父子之間的那種不斷的親情,這些細膩的情感似乎只會發生在女人身上,但發生在男人間的真情卻由於更加含蓄而益顯深沉。
張藝謀電影帶上男人和內心,繼續行走
大家都以爲《千里走單騎》是張藝謀在《英雄》和《十面埋伏》之後的一場藝術迴歸。
沒有帥哥,沒有美女,兩對父子,幾年的誤會。他們在尋找自己內心的路上不斷走着。《千里走單騎》中昔日鐵漢般的日本男人開始在雲南輾轉着——一個男人演繹着一場並不氾濫的溫情。
自上世紀80年代以來,張藝謀一直在走一條榮耀之路。對於他的電影,我們記憶最爲深刻的是早期的《紅高梁》《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再有就是近兩年的《英雄》《十面埋伏》。從某種意義上講,張藝謀本人因着他的電影而被符號化了。提起他,我們往往想到的是鞏俐當年那些鮮嫩欲滴的蓬勃青春和章子怡等人在華麗的東方意象中穿行的狀態。至於蘊涵了太多人生涵義的《活着》並沒有被頻繁地提起。僅僅被很多人當成一種用以膜拜的標本。而《我的父親母親》和《幸福時光》關注了小人物卑微的幸福和卑微的辛酸。然而,在關注平凡的同時,其情節也趨向一種簡單化,這也許是後來的《英雄》和《十面埋伏》劇情被指貧乏的一個前兆。電影商業化的其中一個要義就是要吸引眼球,因而過多地注重了場面,反而顧此失彼了。或者他也是一直在商業和藝術兩頭掙扎,因而當我們去綜觀這些電影的時候,總還是會看見他處於這些掙扎之上的不同。
女性敘事是張藝謀慣用的手法,而通過女性的命運更爲深刻地揭示了父權和男權在這個世界中的主導力量。在這個問題上,《千里走單騎》這部電影對此有了重大的改變。男人們也以平靜的方式參與了這個世界,懂得了溝通和交流。這是一個極其重大的突破。在此以前的張藝謀的幾部電影中,女人在被壓迫的狀態中祈求反抗,然而最後這種反抗最終是歸於徒勞,或者被命運無情地予以壓制。
其實,《千里走單騎》這部電影未必不商業。電影人對商業化電影的眉來眼去,往往使得電影本身喪失了一些它原本應該堅持的東西。而最慘的莫過於觀衆也不買賬。那麼,藝術,或者是看起來的藝術也許是更爲平穩的方式。《英雄》和《十面埋伏》是張藝謀商業電影實踐最輝煌的成果,雖然罵聲一片,但是票房的贏得未嘗不是一種成功。而今天的轉變,無疑也更有吸引目光的潛力,人們或者憋足了勁頭要看看不是那麼商業的張藝謀電影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說得不中聽一點,這或許正是他的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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