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近的上海街頭，如果你看到有人腳面的鞋子———『一只腳穿紅色的，一只腳穿藍色的』，可別老土，大驚小怪的，那叫鴛鴦鞋。

　　鴛鴦鞋已在上海那些號稱『原宿』的地帶露了臉。一家小有名氣的前衛紙質媒體的前衛描述倒是顯得稍稍跌了眼鏡，說是『彩色布鞋買兩雙，兩種顏色，然後異色配對，一只腳穿紅色的，一只腳穿藍色的』。僅此而已的信息傳遞，豈不令虛心好學而時時惟恐落後的小資們造成了與時俱進的困難？

　　其實，這樣的配對是有說法有名目的。據我所知，去年的香港就把它叫做『鴛鴦鞋』；在原宿又是個什麼樣的講法，眼下還不得而知。有必要補充的是，此鞋在香港是可以到鞋匠那裡訂做，選擇自己喜愛中意的顏色和款式的；另外就是穿鴛鴦鞋的不僅僅只是青春肆意的小資白領，也有已入徐娘之列的行業資深人士，甚至是政府的官員。

　　鴛鴦鞋的搭配自有它的美學原則。簡而言之，就是以一種不對稱來實現對稱，在不平衡中體現一種平衡。套用哲學的說法，時尚在其間得到了螺旋式的上昇和前進：打破對稱平衡———建立新的對稱平衡———再打破再建立。鴛鴦就是這樣美麗起來。

　　應該說，鴛鴦鞋並不是這種美學觀的最早載體和表現者。於一個特定的場合來說，田徑場上速度與時尚齊飛的先鋒喬伊娜早就有過在運動褲上的實踐：一條有褲腿，同時裸露著另一條。在前些年的街頭，一只耳朵戴耳環的扮相已經強有力地衝擊了時興千年的兩耳佩戴法。今天則是將這個精神的展現由頭貫徹至腳。通則不痛。

　　我們知道，時尚就是不怕有人看，就怕不敢穿；時尚就是只怕想不到，不怕做不到；沒有石破天驚效果的就算不上真時尚。要做到這一點，錯位還真是個不錯的創作手法。

　　穿著打扮的『鴛鴦現象』能夠歪打正著負負得正，當然也是有序有理。就鴛鴦鞋而言，總不能皮鞋配拖鞋，高跟搭平跟，尖頭對圓口；也不能兩腳都穿一個朝向的鞋。這樣的鴛鴦就有點野了。不要說旁人看了不順，自己穿了也不會舒服和愜意到哪裡去的。皮鞋配拖鞋是『十三點』，高跟搭平跟是蹺腳，尖頭對圓口是掩蓋殘疾。

　　鴛鴦鞋絕對是引人注目的。可以說，不少目擊者的第一反應幾乎就是一個字：錯。穿錯鞋。但在我禮儀之邦是少有人會挺身而出予以斗膽一指的，不管是對熟人還是一個素昧平生者。有位鴛鴦鞋的愛好者說，她得到過好心人的善意提醒，最多的是在新加坡和日本。有一回在新加坡，從酒店的房間走到大門，一路上就有四人微笑提示。

　　穿鴛鴦鞋的最大好處就是投入少產出大，買兩雙同色的鞋就有兩同兩異四種搭配穿法，就等於擁有了四雙鞋。穿著產生的效應還忽略不計。我琢磨這恐怕就是鴛鴦鞋時興的一個重要原因，不管是小資還是老資，對於多快好省都是一致舉雙手擁護的。

　　一位著名的珠寶設計師說，她出差只要帶三雙鴛鴦鞋就足夠行頭翻盡風頭出盡。你算算，三雙鞋六種色，就有九個組合，就整出九個花樣年華。由此看來，一些店家為防偷竊以單只鞋陳列出樣的做法有點玄，如果是遇到個喜愛鴛鴦鞋的小賊，那不正中了賊人的下懷？（文/袁念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