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開O.T,拖着一身疲乏爬上5層樓,哎,終於到家了。忙活了足足12個小時整,我只剩下一個感覺:給我倒地而"毖"吧。 "鈴、鈴……",我使勁摁門鈴,門鈴倒是賣力地不停叫喚着,怎麼Grace和Jenny都不來應門呢?看來我這兩個寶貝同居女友又到哪瘋去了。
沒有辦法,只有摸摸索索掏鑰匙。打開門,裏面一片寂靜,門邊的照明燈寂寞地亮着,照着貼在下面的兩張粉紅色的紙片。
我撇下紙條,扔下手袋和高跟鞋,直奔洗手間。我知道,這種時候淋個熱水澡,簡直是莫大的享受,何況今夜無人跟我爭搶。
淋足了半小時,我披上浴袍出廳,把自己扔到鬆軟的大沙發上。嘿,淋個熱水澡還真管用,我發現我的精神又回來了。
我隨手打開電視,轉遍了臺,卻發現沒有一個節目是可看的,我又摁熄了電視。那就聽音樂吧,交響曲嫌嘈,鋼琴獨奏又好象有點單調,流行曲早已聽濫了,搗鼓了半天,我頹然地倒回到沙發上。
這房子怎麼特別的寂靜呢?沒有了Grace不厭其煩故作震驚的尖叫,也沒有Jenny啃薯片有節奏的清脆聲響,我本應非常享受纔對的呀,今晚我怎麼啦?
我汲着拖鞋過去扯下她們留下的紙條細看,通常我只關心最後那句的內容--到底是夜歸還是不歸,因爲她們無非又在炫耀各自Honey當晚細心浪漫的安排。不過,這天晚上Grace的倒數第二句留言讓我的目光多停留了幾秒:"寂寞嗎?其實你可以不寂寞的。"
我轉頭看牆上的鐘,才10點不到,夜尚未央,夜生活的序幕纔剛開始呢,我幹嘛悶在家裏呢? 不如約A出來喝酒。
A是我的一個哥們,即是搭肩膀一塊下酒吧那種。每次我有什麼不開心啦苦惱啦,我都會第一時間急呼他。他也總是以救護車的姿態第一時間趕到,開解我,拉我下酒吧喝酒,說笑話,直到我放聲大笑,把苦惱完全拋之腦後。對了,這種時候最適合拉上去小酌一番。
我一躍而起,拿過電話就要撥號。才撥了前3個號碼,我驀地想起A最近的反應,頹然地停住了。 前陣子,我呼他出來喝酒,沒想到他卻給了我一個截然不同往常的回答:"男人是不可以出來鬼混的",然後拒絕了我。後來我輾轉從另一個朋友那裏獲知,原來他的女友把我列入他的"重點減少交往對象"範圍,"勒令"他少與我來往。我想,A和我友誼可能是走到盡頭了。
也許我也該放下單身一族的身份,找個男朋友了。起碼在這種突然讓人寂寞得不行的晚上,不至於逮不到一個人陪我。我突然覺得朋友們的苦心規勸也許是對的。
放棄單身的身份,找個男朋友?那麼找誰呢?
B看上去蠻不錯嘛,他深情凝視的目光讓我有一種被燃燒的感覺。
B是我們隔壁公司的,他好象在那邊當着個主管。每天早上8:45分,我們都會相遇於電梯,一起搭乘同一次電梯,一起出電梯。然後,他遠遠地目送我從電梯口走進公司大門。每一次處於他的視野之內的時候,我總有10~20秒的心馳神往。
自始至終我沒有回報過一絲可以藉以想象的微笑。我覺得,這種距離很好,他並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他對我懷有好感,純粹是出於一個男性對一個女性的欣賞。我非常喜歡,而且享受這種注目、這種欣賞。他含蓄而又熱烈的凝視通常是我一天順利工作的保證。而距離的拉近肯定會破壞今天的一切。 相比之下,我更寧願心安理得地享受這種每天的"瞬間動搖"。畢竟他只是一個過客。
我需要激情,但不迷信。我深知,燃起的火會變爲灰燼,我是知道的。
無聊中,我打開電腦上網。 檢查我的電子郵箱,有C的信。我們是在聊天室相識的,越聊越投機,於是又互相給了郵箱,時不時通通信。
C跟我的興趣蠻相似的,旅遊啦,上網啦,交友啦,聽音樂啦,喜歡梁朝偉張曼玉啦,每次在聊天室碰到,我們都會開小天窗,聊個痛快。
不知他會給我說什麼呢?他的e-mail常常很有些心思,有時是一篇散文,有時是他摘來的一首好詩,有時是他的日記摘抄,對上一次是一束花,當然是電子的,不過也給我一個驚喜。
C的來信:"難得知己紅顏,何其有幸認識你!" 這次出乎意料地平靜,也許看意料之中的東西絕少會帶給人驚喜吧。"紅顏知己"似乎是我在男性世界裏的一種固有色,我已習慣了。
其實,或許我從來就沒有真正讀懂過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我一直在做的,只是無慾無求地,包容他們的堅強與脆弱,高尚與低俗。在這樣一個缺乏心靈話語與聆聽者的世界裏,也許這已經太足夠了。當我在滿足着別人的這種需求的時候,內心深處的某種渴求也正在具體化:也許是一種渾厚的氣息,一副堅毅的臉龐,一隻粗糙的手掌…… 我很平凡,也很普通。網戀離我的生活畢竟有一段距離。我並不想過分沉迷。
C的表白沖走了我上網的興致。我上了幾個網站瀏覽了一下,內容蠻多的,有些看標題也覺得蠻有趣,打開細看卻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我一下更加興味索然。
下了網,我一個人獨坐空空的廳裏,茫然若失。如果這時候有人能給捧上一杯香噴噴的咖啡,那該多好啊。
或許我可以選擇D的。他是我大學同學,家裏是農村的,他爭氣躍出了農門。在校時他勤工儉學,非常發奮。現在在一家貿易公司做,人非常地努力,加班加點是常事,是他主動要求的,他還有一幫弟妹親戚等着要他去幫忙。 "衆裏尋他千百度",映然於目,卻繚亂於心。一個揹負過多責任而必須成功的男人需要的是一名足夠堅忍而勇於自我犧牲的女子來陪他長跑,爲他守候。而我會是這樣的女子嗎?
生活的風雨其實並不可怕,而時間的力量是令人敬畏的,對感情,或許消磨,或許沉積,而誰又能預測未來呢?我一直以爲愛情是超越了道德而存在的,所以,愛情沒有永久的保障。所以我懼怕有一天,當我從夢中醒來,發現生命裏只剩下習慣與責任,我們都已失卻了愛的激情與力量。
正悶出個鳥(對不起,通常我只會在酒吧說的),手機響了,是班手足call我去CLUB,總算有了個去處。我飛快收拾,出門。
臨走前,腦海裏突然浮現出痞子蔡爲了忘掉逝去的輕舞飛揚而到網上看joke版A片,讓無聊低級的黃色笑話麻醉自己的劇情。我未曾得到過,因此我無需哀悼與傷痛。但每每混跡於這班粗線條的男女之中,盡力展現哥們義氣和一干到底的豪氣的時候,我會發覺其實我是如此羨慕彼刻的痞子蔡,我相信在他清醒的時候,他的眼前一定會呈現出心愛的輕舞飛揚,而我,當我醉醒的時候,眼前是一片虛空……
稿源:
北方網
編輯:
于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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